【鳴家】楊樹弘:渡人渡村渡鄉土,從《滿月渡》看基層治理的人本之道
2025-12-19 14:43:23 聽新聞
“民惟邦本,本固邦寧。” 中國數千年的治理智慧,始終錨定“人”這一核心命題。當鄉村振興的號角響徹華夏大地,如何破解農村社會治理的時代課題,成為擺在每一位基層實踐者面前的必答題。重慶媒體人顏明華,以兩年駐村第一書記的躬身實踐為筆,以滿月村的山山水水、煙火人間為紙,寫下《滿月渡——農村社會治理的歷史選擇》這部著作。它不是一部空泛的理論說教,而是一場腳踩泥土的觀察、一次直抵人心的對話、一份飽含真情的答卷。書中沒有虛構的情節,只有真實的鄉野;沒有華麗的辭藻,只有樸素的道理——農村社會治理,說到底是“人”的治理,唯有以真心換民心,以真情暖民生,方能渡出鄉村振興的坦途。

一、 躬身入局:融入式觀察里的鄉土肌理
“紙上得來終覺淺,絕知此事要躬行?!?對于農村社會治理的研究,歷來不乏高頭講章,但許多論述往往懸浮于田野之上,疏離于煙火之外。顏明華的不同之處,在于他既是觀察者,更是參與者;既是記錄者,更是實踐者。2023年,這位有著短暫農村工作經歷的媒體人,懷揣著15年前未了的“念想”,主動請纓奔赴開州區滿月村,擔任駐村第一書記。這一去,便是兩年。兩年時光,足夠讓一個外來者褪去“客居”的疏離,真正成為這片土地的“一份子”。
顏明華說:“要真正研究一個對象,必須把自己變成這個對象?!?這句樸素的話,道破了社會科學研究最珍貴的方法論——融入式觀察。相較于走馬觀花的采訪、蜻蜓點水的蹲點,駐村第一書記的身份,讓他得以穿透鄉村的“表層敘事”,觸摸到鄉土社會最真實的肌理。他不再是隔著鏡頭和筆記本的記錄者,而是站在村民家門口、田埂上、院壩里的“當事人”。他入戶走訪,聽的是家長里短的瑣碎,更是藏在柴米油鹽里的訴求;他受理訴求,解的是雞毛蒜皮的糾紛,更是壓在百姓心頭的難題;他甚至主動置身于矛盾的旋渦,直面村民的誤解與責罵。委屈嗎?或許有。但在顏明華看來,這些“不體面”的瞬間,恰恰是讀懂鄉村的“鑰匙”。
在滿月村的田間地頭,顏明華看到的不只是綠水青山的生態之美,更是鄉土社會千百年沉淀下來的運行邏輯。他從村民的一次口角里,讀懂了鄰里關系的維系之道;從一場宅基地的糾紛中,窺見了傳統習俗與現代法治的碰撞;從一次產業發展的討論中,體察到農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顧慮。這種“切膚之悟”,是任何書本都無法給予的。他以滿月村為微觀樣本,卻能由此窺見中國農村社會數千年的跌宕起伏——從歷朝歷代的鄉紳治理,到新中國成立后的基層政權建設,再到鄉村振興戰略下的治理創新,歷史的脈絡在這片土地上清晰可辨。正如書中所言,“見出以知入,觀往以知來;見微以知著,見端以知末”,融入式的觀察,讓顏明華得以在舉重若輕與舉輕若重之間,捕捉到農村社會治理最核心的密碼。

二、 以“渡”為喻:大歷史觀下的治理抉擇
“天上滿月,人間滿意?!薄稘M月渡》的書名,藏著顏明華對鄉村治理的美好期許,更蘊含著他對歷史與現實的深邃思考?!岸伞敝蛔?,堪稱全書的文眼,既是渡人,也是渡村;既是渡往過去,也是渡向未來。在顏明華的筆下,“渡”不是一個簡單的動詞,而是一場跨越千年的跋涉,是中國農村社會在歷史長河中尋找出路的艱辛探索。
他以大歷史觀為經緯,將滿月村的變遷置于中國農村社會發展的宏大坐標系中。從“皇權不下縣”的傳統鄉村,到近代以來的社會動蕩,再到新中國成立后土地改革、人民公社化運動、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一次次變革,中國農民始終在尋找一條“渡”向美好生活的道路。顏明華在書中清晰地梳理出一條脈絡:歷史最終選擇了中國共產黨來引領農村社會的治理。這不是一句空洞的結論,而是基于無數史實的深刻洞察。從革命年代的“打土豪、分田地”,到建設時期的興修水利、發展生產,再到新時代的脫貧攻堅、鄉村振興,中國共產黨始終把農民的利益放在首位,始終以“恤民的情懷和親民的情感”,帶領農民破解一個又一個發展難題。
滿月村的變遷,正是這一歷史選擇的生動縮影。這個全國文明村鎮,如今的生態優美、鄉風文明,不是憑空而來的,而是一代代基層干部與村民共同奮斗的結果。顏明華在駐村期間,親眼見證了基層黨組織如何發揮戰斗堡壘作用,如何帶領村民發展特色產業、改善人居環境、弘揚文明鄉風。他看到,在黨的領導下,滿月村的干部群眾心往一處想、勁往一處使,把“民族要復興,鄉村必振興”的宏大目標,轉化為一件件為民辦實事的具體行動。這種“上引國政下織民生”的治理實踐,正是中國農村社會治理的精髓所在。
“知來路,曉去途,是為‘渡’。” 顏明華在書中沒有回避農村社會治理的難題,更沒有粉飾太平。他坦言,“人類社會總是在不斷解決缺陷、彌補缺失中探索前行”。鄉村治理不是敲鑼打鼓就能完成的,它需要直面人性的復雜、利益的糾葛、觀念的碰撞。而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農村社會治理,之所以能夠行穩致遠,正是因為它始終扎根于人民群眾之中,始終堅持以人為本,始終在解決問題中不斷完善。這,便是《滿月渡》帶給我們的深刻啟示——鄉村振興的彼岸,從來不是輕輕松松就能抵達的,唯有以歷史為鑒,以人民為中心,方能乘風破浪,行穩致遠。
三、 以人為本:社會治理的根與魂
“社會治理其實治理的不是社會,真正的對象還在于人?!?這是顏明華在兩年駐村實踐中,最深刻的感悟,也是《滿月渡》一書最核心的觀點。在他看來,社會現象不過是人性的呈現,倘若脫離了對“人”的研究,治理便成了無源之水、無本之木。這個觀點,戳中了當下一些地方社會治理的痛點——過于關注“事”的解決,卻忽視了“人”的需求;過于依賴制度的約束,卻忘記了人心的凝聚。
顏明華的這一感悟,源于駐村期間那些真實的經歷。他曾被村民誤解,也曾挨過罵,但他從未因此心生怨懟。相反,他從這些經歷中讀懂了人性的復雜——“人上一百,形形色色”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訴求,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難處。基層干部的工作,說到底就是做人的工作,就是要在理解人性、尊重人性的基礎上,化解矛盾、凝聚共識。他在書中特別談到了人性話題,這原本不在他的寫作計劃之內,卻因駐村實踐的切身體悟,成為全書的點睛之筆。他直言,“現在有些地方的社會治理,主要關注點還是在研究事、應對事,但事是人做出來的啊,還應該再溯源,從源頭上研究人”。
基于此,顏明華在書中對農民心理進行了深入剖析。他深知,農民是一個有著獨特心理特質的群體——他們淳樸而務實,重視鄉情而堅守底線,渴望發展而畏懼風險。農村社會治理的客體和對象是農村群眾,唯有尊重并重視農民及農民群體的心理,才能作出科學判斷和科學治理。比如,在推動產業發展時,不能僅憑干部的一腔熱血,還要考慮農民的承受能力和接受程度;在推進鄉風文明建設時,不能簡單粗暴地否定傳統習俗,還要善于引導和轉化;在化解矛盾糾紛時,不能只講法律條文,還要兼顧人情世故。
這種以人為本的治理理念,在顏明華的駐村工作中得到了充分體現。他沒有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“指導者”,而是當成了村民的“貼心人”。他耐心傾聽村民的訴求,用心解決村民的難題,用真情溫暖村民的心靈。他明白,基層干部的一言一行,都關乎黨和政府在群眾心中的形象;只有用真心換民心,用真情辦實事,才能贏得村民的信任和支持。這種“以心換心”的治理實踐,恰恰是農村社會治理最有效的方式。
在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,以人為本的治理理念更顯重要。鄉村振興,不僅是產業的振興、環境的振興,更是人的振興。只有讓農民真正成為鄉村振興的參與者、受益者、建設者,才能激發鄉村發展的內生動力。顏明華在《滿月渡》中告訴我們,農村社會治理的根與魂,從來都在“人”的身上。忽視了人,再好的政策也難以落地;尊重了人,再難的問題也能找到解決的辦法。
四、 媒體人的擔當:腳踩泥土的時代書寫
作為一名媒體人,顏明華的寫作,始終帶著一份獨特的敏銳與擔當。他沒有把駐村經歷當成一段簡單的“鍍金”時光,而是把它當成了一次深入基層、了解國情的寶貴機會;他沒有用獵奇的視角去書寫鄉村,而是用平視的眼光去觀察鄉村、理解鄉村?!稘M月渡》這部著作,與其說是一份“特別的工作報告”,不如說是一名媒體人對時代的回應,對鄉土的深情。
媒體的責任,在于記錄時代,更在于引領思考。顏明華以媒體人的身份駐村,既有著記者的敏銳洞察力,又有著基層干部的務實精神。他的寫作,沒有空洞的口號,沒有華麗的辭藻,只有真實的故事、樸素的道理。他用文字,把滿月村的故事講給更多人聽,把農村社會治理的思考傳遞給更多人。這種腳踩泥土的書寫,比任何高高在上的理論都更有力量,也更能引發人們的共鳴。
在鄉村振興的時代浪潮中,需要更多像顏明華這樣的“有心人”。他們既是政策的執行者,也是民情的傳遞者;既是實踐的參與者,也是理論的思考者。他們用自己的腳步丈量著鄉土的厚度,用自己的筆記錄著時代的溫度?!稘M月渡》的出版,不僅為農村社會治理研究提供了一個鮮活的樣本,更激勵著更多人投身鄉村振興的偉大事業。
“民族要復興,鄉村必振興。”農村是國家的基本面、基本盤,鄉村振興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必經之路。而農村社會治理,則是鄉村振興的“牛鼻子”。顏明華在《滿月渡》中,以滿月村為鏡,照見了中國農村社會治理的過去、現在與未來。他告訴我們,鄉村治理的道路,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,但只要我們始終堅持以人為本,始終懷著對人民的赤子之心,始終腳踏實地為老百姓辦實事,就一定能渡出一條鄉村振興的康莊大道。
掩卷沉思,滿月村的青山綠水、鄉風民情,仿佛就在眼前。而《滿月渡》帶給我們的思考,卻遠不止于此。它讓我們看到,在廣袤的中國大地上,無數基層干部正像顏明華一樣,默默耕耘、無私奉獻;它讓我們堅信,只要心向人民,行向人民,中國的鄉村,必將迎來更加美好的明天。這,便是《滿月渡》最珍貴的價值所在。

責任編輯:趙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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